去行政化方能改变公积金管理乱象

广州公积金自8月起限贷引发社会关注,公积金何去何从再度引发关注。广州市政协常委曹志伟建议公积金应从制度上做出突破,建议公积金应在企业间统一额度、打破强制性,应改革公积金管理中心为住房保障银行。对此,公积金管理中心认为,住房公积金改革是一个全国性问题,受“上位法”制约,他的建议难以在广州单独推行。

其实,该答复虽然给人留下了推诿责任的感觉,但作为一个地方性的公积金管理机构,在没有上级部门授权的情况下要求其率先改革现有制度,确实面临现实的障碍。但是,这种矛盾之所以产生,正像曹志伟所指出的,目前公积金管理中心所出现的问题,主要在于行政机构干了金融机构的事。因此,要理顺公积金管理的秩序,关键在于对公积金管理机构进行改革,将其转型为政策性的住房保障银行是一条有现实可行性的途径。

公积金专款专用有其合理性

我国的住房公积金制度是随着上世纪90年代进行的住房制度改革而建立起来的。公积金制度从本质上来看是职工之间为住房而设立的一种互助基金,同时由于公积金贷款的利息一般都低于银行房贷,因此它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了优惠性质。

但由此也可看出公积金制度存在的一个重大缺陷。这项制度实际上是将一部分买不起房或暂时无购房计划的人缴存的公积金,用来支持了从事买房的这部分人。这难免造成了让穷人支援富人的情况,对公平无疑是有损害的。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有声音呼吁扩大公积金申请使用范围,事实上已经有一些地方采取了类似行动。

但是,住房公积金是一种为职工购买住房而设立的专项基金,它应该守住专款专用的底线,这也是市场应该遵守的一种契约意识。一些人今天不买房,不等于永远不买房,如果随意扩大用途,反而会造成资金管理无序。即使某人在就业期间未买房,这笔公积金仍然属于他的权益,在退休时可以足额领取。

行政化管理存在职能越位

按照国家规定,目前都是由各地政府设立管理机构行使对公积金的管理。这保证了可以利用政府权威足额收取公积金,但也产生了不少弊端。首先,这种由政府设立的机构使公积金成了政府可以随意动用的资金。目前一些地方出现的地方政府将公积金用于保障房建设,使公积金缴存者产生了权利受侵犯的感觉。

其次,目前的公积金缴存在管理机构,按照规定只能产生活期储蓄利息,资金收益低下。但实际上管理机构通常会将资金中的大部分用于定期储蓄,有的甚至将利息用于政府部门办公资金,这其实已经构成对职工利益的贪占。也有一些地方以保值增值为借口,将公积金用于炒股等投资活动,但在收益归谁这个根本问题未明确的情况下,也是对职工权益的一种侵犯,并且使资金安全受到了很大的威胁。

很显然,现行公积金制度的要害是在政府部门管理之下,逐渐产生了有关部门对公积金的食利空间。如果我们承认公积金是一种互助基金的话,那么,由政府机构来管理这种资金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权力的越位,在对权力约束不够的情况下,它成为管理机构的食利目标、资金主人权益无法保障几乎是必然的。因此,结合目前正在积极推进的政府职能改革,政府确实应该对公积金管理制度进行改革。这种改革的一个方向就是将管理权力交还给社会,终结政府在公积金管理中逐渐产生的食利空间。

建立住房保障银行具有可行性

政府不再对住房公积金拥有管理权,并不是说将目前的公积金管理中心关闭了事,而是应该将其改造成为政策性金融机构,用金融市场的机制来代替政府对公积金的直接操控,可行的途径便是建立起政策性的住房保障银行。

目前公积金管理中心收存的资金,存储于商业银行,管理机构从中赚取到了丰厚的利息差。而商业银行在发放公积金贷款时向借贷者收取较低利息,实际上起到的也是一种政策性的作用。与其如此,还不如省去政府管理机构这个环节,让公积金直接缴存到银行,资金也可以收到更好的增值效益。

将公积金管理中心改造成住房保障银行,与目前所推行的政府职能改革和事业单位改革的目标也高度契合。实际已经证明,行政机构直接从事公积金管理,并未保障公积金的资金安全,反而产生了各种侵犯职工权益的“资金黑洞”。当公积金与行政机构切割以后,政府在这个领域所要做的工作就是监管,以切实保障作为银行储户的公积金缴存者的利益。

围绕着公积金所产生的种种争议,说到底是一种权利之争。公积金的缴存者要主张自己的权利,但政府在公积金管理中已经产生了复杂的利益,因此改革很难有主动性。在这方面,还有赖于中央的“顶层设计”。